我居北海君南海（诗句出处和全诗赏析）

——黄庭坚《寄黄几复》

“桃李春风一杯酒，江湖夜雨十年灯”是黄庭坚的诗《寄黄几复》中的句子，全诗是：

我居北海君南海，寄雁传书谢不能。

桃李春风一杯酒，江湖夜雨十年灯。

持家但有四立壁，治病不蕲三折肱。

想得读书头已白，隔溪猿哭瘴溪藤。

黄几复，名介，字几复，是黄庭坚少年时的好友，二人交情很深。黄庭坚为黄几复写过《留几复饮》《再留几复饮》《赠别几复》等多首诗。黄几复死后，黄庭坚为其作《黄几复墓志铭》。

《寄黄几复》是一首七言律诗。

首联“我居北海君南海，寄雁传书谢不能”，交代二人所处的位置，相距遥远，想通音信都很难。这首诗作于宋神宗元丰八年（1085），当时黄庭坚在德州（今山东德州）德平镇，黄几复在广州四会。作者在“跋”中说：“几复在广州四会，予在德州德平镇，皆海滨也。”有人认为首联用《左传》中的典故，《左传·僖公四年》有“君处北海，寡人处南海，惟是风马牛不相及也”之句，意思与黄庭坚的诗句不合，不过是词语上的相同而已，并非用典。“寄雁传书谢不能”一语最为沉痛。想托大雁捎去书信，大雁谢绝说“做不到”。为什么做不到？因为路途太遥远。大雁南飞，到衡阳雁回峰即止，而黄几复还在更远的南方。如果说“我居北海君南海”给人以海天茫茫之感，那么“寄雁传书谢不能”则让人感受到音信不通的绝望。

颔联“桃李春风一杯酒，江湖夜雨十年灯”，前一句追忆当年相聚之乐，后一句抒写别后相思之深。“桃李春风”渲染相聚时的欢乐气氛，“一杯酒”是当年相聚时的特写镜头。“江湖夜雨”写两个人分别后漂泊不定的生活，“十年灯”是漂泊生活中的特写镜头。

颈联“持家但有四立壁，治病不蕲三折肱”，先用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典故写家穷。《史记·司马相如列传》中载：“文君夜亡奔相如，相如乃与驰归成都，家居徒四壁立。”再用《左传》中的典故表达对黄几复的祝愿。《左传·定公十三年》中有这样的句子：“三折肱，知为良医。”这句话的意思和俗话“久病成良医”相近。黄庭坚说“治病不蕲三折肱”，是希望黄几复虽然有治国救民的才干，但不要经受太多的磨难。

尾联“想得读书头已白，隔溪猿哭瘴溪藤”，想象黄几复衰老的形象和在南方的处境，流露出思念和悲苦之情。

同为苏门四学士之一的张耒称“桃李春风一杯酒，江湖夜雨十年灯”为“奇语”，但并没有具体说“奇”在何处。笔者认为，这两句“奇”在平淡之中，其形式是将多种景物并置，把多种景物简单地放在一起，用看似平淡的语言把大景与小景融合在一起，大景衬托，小景点缀，二者相得益彰，将友情之真、漂泊之苦、思念之切融入其中，每一个名词都让人想象出相应的情境，平淡的语言有着无穷的韵味，可以说“桃李春风一杯酒，江湖夜雨十年灯”是耐人寻味的名句。元代马致远的《天净沙•秋思》中为人称道的句子“枯藤老树昏鸦，小桥流水人家”在形式上与“桃李春风一杯酒，江湖夜雨十年灯”相似，都是将多种景物并置，马致远是否受到黄庭坚诗句的影响，我们不得而知，但二者有异曲同工之妙，则是事实。“桃李春风一杯酒，江湖夜雨十年灯”是被同时代人称为“奇语”的名句。